穿越层层密林,我又回到了过去的地方,这样一时也令我无语,但我很快便平复了心境。
越过狂欢的人群,我悄悄向山进发,沿着层层叠叠的灌木丛,摸索到旷野的方向。野地里并没有多少人,我冲了出去,自由清风拍打在我的脸面上,让我感觉心旷神怡。
是时候出走了,早就应该出走了,这冷冽的温度,比那封印在密室里的饱暖更加美好啊。
但野地里忽然出现了几个人影,这让我心惊胆战。我慢慢弯下了身,蹑手蹑脚,向他们靠近。他们却扑在一起,躺下了。随后便飞出几件衣物。我很快便理解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,叹息着,离开了。尽管我大概这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,但是,唉,叫我如何去评说。
继续在原野中匍匐,薰衣草上沙沙的声响。微妙的芳香飘进了我的鼻头,慢慢的囊括我的周身。我感觉意识清醒些了,于是大胆的选择站起来,继续前行。
可面前又传来手电的光亮,教我心惊胆战。身后的男女惊叫着,拿着几件衣服跑开。我听见手电的方向上传来了咒骂的言语,我急忙蹲下,他们都没有发现。
手电光渐渐远去了,惊叫声也慢慢平息。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,静静的悄无声息的样子。我继续走,看着他们,远处的争执,我的犹豫。
我走到小河边,看着河水奔涌,心中也掀起一层层巨浪。过河,我奔向远方,看着那些流逝的东西,心中无限感叹。
我还有什么呢,没有人了解我,甚至于我自己。我到底想干什么?明明坚定了信心,却又如此犹疑。尽管告诉自己,应当忘记那些不知何处的无聊空想了,但是心中的忧虑,依旧难以平息。我在思考,我在思考,我头痛欲裂。
然而现在也只有前进,继续永不停歇的走下去,即便是身体在强撑。意识和希望,都渐渐的远去了,只有口中喃喃念述的话语,滴溜溜的回荡着。
我搭上一辆列车,疲惫的望着远处。身份证和信息早已备好,恐怕他们追查起来也格外容易。我不能再等下去了,望向不知通往何方的车辆,我这样想着。
树,飞一般的过去了;云朵,也快速消散。车上的行人,迷迷糊糊的……
我下了车,从车站里跑出,他们还没有注意到我,我失踪了的信息并没有传出去。我打了一辆出租,叫他尽可能的往极限的地方开去,司机古怪的看了我一眼,请我走下车门。
我于是步行,躲在桥墩下,望着奔涌的河水,有些分不清这是什么地方。但我继续走,一直到河水尽头。没有机会看看那河流边竖起的牌子,我只是轻轻一歪,坠入了滔滔江水之中。
“沧浪之水清兮,可以濯吾缨。沧浪之水浊兮,可以濯吾足……”我慢慢吟诵,闭上了眼睛。
水,水拍打着我的脚面,拍打着我的长裤,拍打着我的校服,拍打着我的秋衣。我的衣服湿了,我的肌肤沾满江水,它们滚来滚去,浸透我的灵魂。
我想要挣扎,但我记起我并不会游泳。也许我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吧,尽管我才不过逃出几小时。那些前来寻找我的人,会看见我的尸首吗?或者我干脆就在这里腐烂,消逝在滚滚的江波之中,沉入湖底,化为生灵的养料。
我并不是很喜欢这个结局。我不得不又要开始新的受苦了,那永无止境的可悲轮回哦!我为他哀叹。
我并非反感轮回,只是觉得,高中的时光实在太过痛苦,简直令人心碎。我想要另外的轮回,可以不再经历高中,或者干脆幼小时期的轮回也好,至少我在那时还有许多未化解的遗憾。大学时期的轮回?虽然 我并没有经历太多,但如果可以,倒也真是期待呀。
我就这样昏昏呼呼的,任凭自己跟随流水逝去。冰冷的快感从脚心一直传到脑袋里,仿佛我就要在这沧浪之中融化。
慢慢的眼前出现了一束光。我努力的睁开眼睛,但是眼睛被水所伤,痛的不行。于是我又闭上了眼睛,思考起生命的意义。
就像是我刚开始那样,离奇的事情一刻也不停息。我并没有死去。有什么力量仿佛托起了我,让我在水中站好,,鞋底碾碎河沙,眼睛里那蛰人的痛感,也渐渐的消去了。我看见了湖底的世界。
但这湖底的世界,却也是依旧昏暗的。一点光亮都没有,只是勉强可以看清那些沉入湖心的枯枝的轮廓。还有一些黑洞洞看不清是什么的东西,或许是石头,或者是糟糕的东西。
我好奇的打量着这水中的世界,忽而又惊醒,发现这一切在现实中是不可能的了。但是我又为什么像一个超人一样,稳稳当当的立在湖底能?大概这也依旧是我的梦境吧。人,遇见了离奇的东西,总会习惯性的将它们归咎于梦境呵……可惜我手上没有笔记,无法记录下来这一玄妙的体验。
到我醒来的时候,或许我会惊奇的发现,自己还是在火车上,甚至于车里的餐车还没有推到尽头罢。
我继续前行,看见眼前出现了一个耀眼的光斑,突兀着从四周的暗夜中钻出,那真是诱惑,我慢慢的朝光斑走去。
从光斑中警醒,我已经不知到了何处去。我看见的是更为深刻的黑暗,以及更远处的和蔼微笑着的,我并不认识的老人。但那之中坐着憨笑的,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熟悉。那或许是我的爷爷?我已经有太久没有见过他,他的形状已经模糊了。但是,眼前的老人却让我的心猛然发出巨响,我明白这或许真的是我的爷爷,至于为什么逝去的他会来这里,莫非这是传说中的濒死体验么?我终究逃不过逝去的结局。
算了,算啦。反正已经尽力,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。我放松呼吸,尽管并没有感觉到前进的气体,可我还是慢慢的沉睡下去,呼吸、呼吸……
睁眼时,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,我拉了拉身旁的窗帘布,发现这里并非我的家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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